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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明袁宏道《瓶史》
梁启超先生说:凡人必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,生活才有价值。
人生于世,需要有一点高于柴米油盐的品相。
或癖山水,以养精神;或癖清玩,以蓄雅气;或癖琴书,以修身心……人有一癖,以真性情痴嗜于一物,自可养得逸气满怀,趣味远胜于他人。
山水之癖
庄子有言:天地有大美而不言,四时有明法而不议,万物有成理而不说。
在中国的哲学与美学境界中,人与天地万物并为一体,平淡天真,中国人追求着一份自然的美。
诗佛王维,中年以后,隐于终南山麓的辋川,过着啸傲林泉的山居生活,每每流连,陶醉于自然万物。
他在《山中与裴秀才迪书》中写道:
夜登华子冈,辋水沦涟,与月上下。寒山远火,明灭林外。深巷寒犬,吠声如豹。村墟夜舂,复与疏钟相间。
此时独坐,僮仆静默,多思曩昔,携手赋诗,步仄径,临清流也。
当待春中,草木蔓发,春山可望,轻鲦出水,白鸥矫翼,露湿青皋,麦陇朝雊,……是中有深趣矣!
王维将其为辋川赋诗吟咏,辑成一卷《辋川集》。
青山卷白云,明月照松间,在这里,他看见了四时之美,幽篁与深林之间,留下了永恒的琴声与诗篇。
寄情山水是一生的癖好,它就在我们对细微之物的洞察、对自然之趣的感知、对生活之美的领悟当中。
格物之癖
人之志趣各有所寄,如陶潜嗜于菊,东坡痴于竹,元章拜于石,此皆格之所向,志之所托也。
人生适情,格物生趣,世间博雅之人,大都具有格古之心。
于是一尊造像、一枚印章、一本古籍,乃至臂搁、茶器等,无关材质,不论工拙,这些静穆的器物,承载着年岁的风烟,透露着先人的追求。
它们或见法度,或见审美,或见气韵,令人心存古意,而生无穷韵致,此诚君子癖好之所在。
中国人尊崇器以载道的精神,即将思辨和哲理融入器物之间,器道合一。
因此,玩物也就具有更深层次的象征意义,它投射着人的品格和意志。
明人高濂的书房,只有寥寥长物,却能见出他心无尘杂的境界:
长桌一,古砚一,旧古铜水注一,旧窑笔格一,斑竹笔筒一,旧窑笔洗一,糊斗一,水中丞一,铜石镇纸一。
斋中几榻随陈,书画随目,他就在这样的雅室之中,晴日读书,雨时戏墨,静心格物,养得逸气。
古人说:玩物养志。一个人的性情,可在与物的厮磨中,逐渐熏染而成。
秦汉奇珍、宋元名笔、明清雅玩……千百年来,它们滋养着无数的文人墨客。
琴棋书画,笔墨纸砚,那些看似无用之物,足以构筑成文人的审美世界。
在这方生趣盈盈的天地中,以器载道,寄情于物,从而涵养自身的学识,不牵绊于名利忧乐,自得心神俱宁之境,诚为修行法也。
书房之癖
书房,或称书斋,是中国人的安身立命之所。
窗几穷幽致,图书发古香。书香墨海间,自有君子之乐。
好读书者,废寝忘食、手不释卷,三月不知肉味。
书房之癖,非读书人不能履其堂奥。
古人心中的理想书房,讲究「室雅何须大,花香不在多」。
归有光的书房项脊轩,以小闻名,室仅方丈,可容一人居;
陆游的书房,也是“并檐开小室,仅可容一几”;
白居易的书房,简陋乃至寒酸,“砌阶用石,幂窗用纸,竹帘纻帏,率称是焉”。
一间书房,贵在朴素归真
苏东坡云:君子寓意于物,而不留意于物。
书房文玩当以舒心为要,以物寄情,以物舒心,一器一物,一书一案,皆见人之真性,涵养着主人的恭敬、寡欲,闲得其乐而雅得其所。
文人书房无论筑室于山,还是隐庐于市,其本质一定是清心自养。
书房的气息与韵致,往往由主人的涵养而焕发光芒。
愿君也拥有一处满是书香墨韵的清幽之所,不必示于他人,但求自我心灵的自由与超越。
张潮《幽梦影》:花不可以无蝶,山不可以无泉, 石不可以无苔,水不可以无藻,乔木不可以无藤萝,人不可以无癖。
一癖成痴,无须医治。
它伴随我们的生活,不论朝暮,无畏晴雨,在那些庸常的日子里,长出灼灼光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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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俗以繁华相尚
终觉冷淡处趣味弥长
惜吾不及古人
吾谁与玩此芳草
抱蒲堂主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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