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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间有千百种教人谋生的技巧,却未曾教会我们如何优雅从容地度过一生。高雅文化,需要时间涵养,更需要认真学习,书房文化,是中国高雅文化别致的存在。
中国书房,又名“书斋”。“斋”在《说文》释为“斋,戒洁也。”《广韵·皆韵》“斋,庄也,敬也”,以此为名,是希望居于其中之人,内心诚敬,修齐治平,不存苟且。
中国书房是一个以藏书、文房四宝、陈设家具等构成的建筑空间,是文化的集中展示和进学之地,也是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的小型生态环境。
藏书是中国书房的灵魂。古代的中国,书籍珍贵,拥有数量众多、保存完好的善本,往往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。宁波“天一阁”以“经、史、子、集”列柜藏书,气派非凡;宋善本最为可贵,而清末陆心源的藏书楼,收藏超过两百本宋版书,因此命名为“皕宋楼”。书房是缩小版的私人图书馆,拥有古籍善本固然可羡,退而求之,在大而化之的藏书中,能够体现书房主人品味与治学取向的著作,亦能为书房增色不少。
笔、墨、纸、砚被称为“文房四宝”。纸的发展,尤其体现文化传播以及书房发展的缩影。西汉发现世界最早的纸,东汉蔡伦改良造纸术,不过彼时昂贵且粗劣,有汉一代未曾取代简牍的地位。至南北朝时期,纸开始取代简牍成为主流书写工具,故左思《三都赋》成而洛阳纸贵。其间书法名家辈出,犹以王右军书法“飘若游云,矫若惊鸿”为后人推崇。此时,书房有挥毫泼墨之乐,而文人画的创立,追求“得意忘形”,开启了水墨丹青在书房中的尊崇。当书法与绘画在书房中取得独特地位的同时,相应笔、墨、砚的追求开始突显,南唐之时,宣城诸葛笔、徽州李廷圭墨、澄心堂纸、歙州龙尾砚名噪一时。
书房陈设布置,体现着书房主人的意趣。李渔在《闲情偶寄》中说:“宜简不宜繁”,力求“高雅绝俗之趣”。《长物志•序》说“几榻有变,器具有式,位置有定,贵其精而便,简而裁,巧而自然也。”精要而不繁琐,简洁而有秩序。书房藏书井井有条,文房四宝齐备排列,笔架端正,太师椅居中不偏不倚,墙头古琴高悬,文房清供错落有致,博古架上点缀珍玩,处处体现着主人的高贵与雅致。
高濂在《遵生八笺·起居安乐笺》描述他的书斋环境,让我们可以一窥古人的书房,“书斋宜明静,不可太敞。明净可爽心神,宏敞则伤目力。窗外四壁,薜萝满墙,中列松桧盆景,或建兰一二,绕砌种以翠芸草令遍,茂则青葱郁然。旁置洗砚池一,更设盆池,近窗处,蓄金鲫五七头,以观天机活泼。”
书房是中国文人之间独特的社交场所。中国文人被称为“雅士”,而世间称为“尘世”“俗世”,如何脱俗为雅,是书房的一个功用,也是中国文人之间的风雅社交之地。李渔《闲情偶寄》中提到他理想的住宅需要超凡脱俗,“市声不入耳,俗轨不至门。客至共坐,青山当户,流水在左,辄谈世事,便当以大白浮之。”若有客谈及俗世,即以大杯罚酒,可见其率真脱俗。
刘禹锡《陋室铭》中谈到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,是对文人择友的标准,他理想中的书房“无丝竹之乱耳,无案牍之劳形”,是真正属于自己与友人的。在这样的情境中,读书评史、下棋对弈、吟诗作画、抚琴待友、烹茶款客,无不体现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的高洁。君子之交,贵在交心,不求名满天下,但愿书房之中,有一二知己,畅谈古今,不知老之将至。
希望每一个读书人都有一个书房,希望每一个书房都能涵养传承这份民族文化基因中的温文尔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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